意昂2平台2018年1月,教育部、国务院扶贫办发布《深度贫困地区教育脱贫攻坚实施方案(2018-2020年)》,强调要逐步提高乡村教师补助标准,稳定和吸引优秀人才长期在乡村学校任教,缓解师资紧缺、优秀教师不足的矛盾,提高当地教育教学水平。
对很多人来说,赤溪村的故事开始于1984年6月24日,《人民日报》头版刊登了反映赤溪村下山溪畲族自然村群众贫困状况的“读者来信”,拉开了全国大规模、有组织扶贫攻坚的帷幕。
自那以后,名不见经传的赤溪村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,10年“输血”就地扶贫(1984-1993)、10年“换血” 整村搬迁(1994-2006)、10年“造血”靠“旅游+产业”脱贫摘帽(2007-2017),历经三个10年的攻坚发展,“家家竹木屋、顿顿揭锅难”的穷苦之地变成了远近闻名的“中国扶贫第一村”。
如果说赤溪村的发展过程是中国贫困农村滴水穿石、脱贫致富的一个缩影,那么赤溪小学就是整个村子的一面镜子。
从1984年起就在这所小学任教的王中祖有很多回忆,“以前路难走啊,都是弯弯曲曲的路,下面就是悬崖峭壁,一到下雨天小孩子特别容易摔倒,所以有的父母把小孩子放在篓里用扁担挑着来上学”。
34年过去了,从前弯曲崎岖的山路变成了笔直平整的公路。伴随着政府扶贫政策的推进,目前包含幼儿园(学前班)和小学一至六年级学生在内共130多人都在赤溪小学接受义务教育,相比五年前翻了一番。在政府的大力投入和爱心人士的捐赠下,赤溪小学的硬件设施逐步完善,修建了新的教学大楼和塑胶操场,建设了多媒体教室、图书馆、音乐室、电脑房等多功能教室,每个班级都安装了多媒体教学设备。
赤溪小学校长杜承砚在此前接受采访时说“小学红火,说明人气旺”。但对于一些人来说,故事并不完全是看起来那样。
家住赤溪小学门口的王欣颖今年6月中旬刚刚六年级毕业,她和弟弟小小的卧室里贴着几张易烊千玺的海报。当被问到最喜欢的明星是谁,她张张嘴想说“TFBOYS”,又害羞地咽了回去,“我发不好这几个音啦”。
“我们整个六年级只有4个人!一年级的时候班里还有十几个同学,但是因为学校不教英语,大家都去外面上学了。”欣颖坐在竹椅上,面对记者问期末考试考了第几名这个问题回答说。
从江西远嫁而来的欣颖妈妈接过女儿的话继续说,“外面的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有英语课,赤溪小学一直没有,其他课的有些老师过来教几个学期就走了,这样家长当然不愿意把孩子留在这边念书啊。”当被问到如何适应初中的英语教学进度时,欣颖妈妈无奈而惋惜,“我们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暑假去镇上找老师给她补课吧,实在跟不上的话,也没办法了。但欣颖她其实很聪明,学东西很快的”。
“科学室里的空气瓶就用过两次”,王中祖一边向记者展示着科学室架子上实为烧杯的实验仪器,一边叹了口气道,“学生在这连英语都学不到,自然都到别的地方上学了”。一批老教师即将退休,新老师却迟迟得不到补充,导致老师平均年龄过大(大到53岁,最年轻的两名教师也已四十出头)。执教三十年,王中祖深知小学面临的难题,“硬件跟上了,老师这头没跟上。但这边离县城太远了,很多年轻老师宁愿在县城少挣一点也不愿意来赤溪教书”。
杜赢是赤溪村走出的第一个大学生,毕业后毅然选择了回乡创业,现在和妻子一起在村子里经营一家福鼎白茶加工专卖店。杜赢有一个今年9月份要上幼儿园的儿子,但他并不打算让孩子到离家不到100米的赤溪小学读书。“幼儿园安排在镇上读,小学的话我打算带他去市里读,村里其他我认识的家长也早就都把孩子安排到镇上读书了。”说起孩子的教育问题,脸上总挂着腼腆笑容的杜赢眼神异常坚定,“为什么我那届只考了我一个大学生,我家那时是村里最穷的,但是我父母非常重视教育,我在赤溪这边上完小学后他们就借钱把我送到福鼎最好的中学读书。我也希望在能力范围之内,让孩子从小就能受到最好的教育”。
“美丽人生,从赤溪小学起航”几个大字印在教学楼外墙上,一年又一年地迎接孩子们到来又目送他们离开。村子富起来了,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陆陆续续回来了,在政府的大力投入下赤溪小学拥有合格的教学硬件,可是当这些年轻的父母发现村里师资老龄化、课程设置不合理、基础教育质量并不尽如人意时,终究只能随孩子一起搬迁到镇上或市里。
摘掉贫困村的帽子后,如何切实加强教育脱贫与整体脱贫攻坚工作的联系,打通“最后一公里”,这是摆在赤溪村,也是整个教育扶贫工作面前具有挑战性的一道难题。(2017级中传国新班郑美辰)